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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上掛著圓圓的月亮,兩人在小街上靜靜走著。

忽然,孔清亮輕聲問:「你在想什麼?」

「沒想什麼。」曹樂雲回答。

孔清亮不再說話。

回家的路本來很長,但現在有人作伴,竟是轉眼便到。

那怕再不捨,曹樂雲也只好把她的手放開。

曹樂雲心裡很清楚,她從來不屬於自己;更令人無奈的是,曹樂雲自己也一直屬於別人。

故事很簡單,她們相識在少年時。老實說,她們算不上什麼閨中蜜友,也各忙各的功課和戀愛。但兩人走在一起,總有說不完的話題。

時光荏苒,一回頭,已是十年。

這些年來,追求孔清亮的,有男人,也有女人。別誤會,她與「美人」的距離還挺遠,最多搏得個「五官端正」。

但她的個性實在可愛,爽朗率真,還帶點小糊塗,像她的名字一樣,清清亮亮的教人心裡喜歡。

曹樂雲心裡很清楚,自己一直愛著的,是她。

別問曹樂雲怎麼不鼓起勇氣去追求她?

怎麼追呢?曹樂雲完全沒有慨念----從來都是別人追求自己的。

曹樂雲怕給拒絕,怕給當笑柄,怕兩人頓成陌路。

曹樂雲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,兩人好好地當一輩子好朋友。

誰知道,孔清亮突然告白了,還說早已愛上曹樂雲,只是沒勇氣開口。

曹樂雲來不及驚喜,卻馬上回過神來----天,她這是什麼意思?她根本不是自由身。

曹樂雲問孔清亮,那她的女伴怎麼辦?

她沉黙了。

曹樂雲氣得發笑----她心裡究竟想著什麼?想一腳踏兩船?想讓自己當小三?

孔清亮說不是這個意思,卻也說不出一個具體意思來。

曹樂雲猜她的心事----也許,她想先確定她們之間是可行的,才與女伴說分手。

為了未可知的將來,放棄在手的幸福,這是不化算的事,孔清亮不是笨蛋,她不打沒把握的仗。

這實在不是一個成熟的人應有的承擔,孔清亮只想著萬無一失。最好的是,還有回頭的餘地。

這分明是一個自私得透了頂的人,也可以美其名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,貪心地要求不屬於她的糖果。

卻從不打算幹點什麼去得到,只盼望別人給予,還橫蠻地認為這是她應該得到的。

這種可惡的人,應該給放逐到孤島上,不要讓她持著可愛,胡亂糟蹋別人的心意。

曹樂雲很生氣,孔清亮太自以為是了。她怎麼會認為自己會這麼笨,願意為她付出這麼多?做第三者,要犧牲多少尊嚴?像是死了一次的再世為人,自己怎會輕易再踏入陷阱?

曹樂雲知道自己應該斬釘截鐵地拒絕她,但話到唇邊,竟出不了口。

也許,在內心深處,曹樂雲也有著這樣邪惡的念頭。

----人生苦短,及時行樂,曾經擁有,無悔今生。

但曹樂雲再仔細一想,又膽怯了。

----「相愛很易,相處很難。」這個老話老得不能再老,卻是比「太陽從東邊昇起,西邊落下」更經得起驗証。

兩人一旦開始了,便沒有退路可言,不成功便成仁。

只要一直不開始,兩人便永遠擁抱著一個永不醒來的美夢,一場永不落幕的好戲……

「晩安。」孔清亮順手拈起曹樂雲額前亂了的髮絲。

「晩安。」曹樂雲下意識躲了開去。

孔清亮抿抿嘴,轉身走了。

曹樂雲輕輕關上大門……

 

 

-全文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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